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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故人莊: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
                          孟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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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翠綠的群樹,夾道向前延伸,遙遠的彷彿沒有盡頭,高掛蒼穹的日陽在風靜風動中,透過綠葉,灑下遍地細碎光芒。

超然於世外的偏遠山上,安靜到只聽得見偶爾的幾聲鳥鳴。

「喀、喀、喀……」馬蹄踏著泥石路的聲音,緩慢卻悠長地迴響在這宛若無人的空間裡。

纖細俊秀的男子高騎在馬上,緩緩前行。

一手拉著韁繩,一手緊抓著背於肩上的包袱提帶,孟浩然緩緩嘆了口氣。

前些日子,他接到來自摩詰的書信,而內容是因兩人久未見面,摩詰希望他到他的別業一聚。

在收到信後他其實很掙扎,前些日子元二的那件事才鬧得沸沸蕩蕩、滿城風雨的,而摩詰此刻邀他至別業的心緒,無非是希望能有的人來安慰他,聽他說說心裡話。

兩人相交多年,摯友的心緒,他對元二的心思,他又怎會不知,但問題是……唉。

自上回那件事兒後,無意間發現自己心情的他,便抱著紛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緒,不斷迴避著摩詰,能避不見面就不見面,而兩人的來往,也盡量維持著以書信往來,就怕一個不小心會洩漏了自己的偷偷埋在心底的秘密。

或許摩詰也曾覺得奇怪,但幾回遇不到他後,也就像有了默契般,不在刻意上門探訪,僅維持著定期的魚雁往返。

可這次,摩詰卻突然寄信過來,請他自別業一聚……唉,抱著忐忑的心情,他也只好收拾好包袱上路了。

轉了個彎,摯友的房子就近在眼前,越是離那屋子進了一步,他就越是覺得心慌。

待會該用什麼表情見他呢?又該說些什麼呢?

唉,總覺得自收到摩詰的信以來,他就一直在嘆氣,都快把胸腔裡的氣都給嘆光了。

再靠近了些,遠遠地他就看到那站在屋前等待著的身影,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摩詰還是和以前一樣呢,任何事都算得精準,連他今日會到也都預先計算好了,他該說佩服嗎還是……?

腳下微一用力,他略拉緊了韁繩,讓跨下的馬兒快步跑了起來。

「浩然,歡迎,許久未見,近來可安好?」男人一如往常地微笑著,俊美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他原以為該有的哀傷。

略顯僵硬的微一點頭,他翻身下馬,將手上的韁繩,交給探掌過來的男人。「……尚、尚可……」看著男人自然地替他牽起馬,走向一旁的馬棚,他下意識地跟在男人身後,看著男人一如以往的高大背影,默默地深吸了幾口氣後,他才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那、那你呢?近來可好?」

聽見他的問話,正忙著將馬匹栓好的人,有些訝異地轉過頭來,像是明瞭他深藏在話裡,真正想問的心緒般「……當然好,我都能請你來玩了不是嗎?」

「……也是。」還是像以前一樣啊,他所認識的摩詰,總是將自己心底最痛的那一面隱藏的很好,在人前,驕傲得永遠都只願意給人看見他美好的一面。

以摩詰的性子,就算在難過,也不會輕易對他說出口的。

畢竟,對他來說,他就只是個朋友……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朋友……

能進到他心底的那人,從來就不是他。

隨著男人的步伐走至屋內坐下,他低垂著眼眸,看像自己擱在膝上的十指,淡淡說道「此番找我過來,是為了什麼事兒?」

「沒為什麼,就不能找你過來嗎?」

「……這、當然可以,只是……」

只是,我不想當那人的代替品。

沒有將話說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眼前的男人才會懂……他有些訕然地住了口。

「只是什麼?」

「……這、」該怎麼說呢?有些煩躁地以指刮了刮臉龐,他有些結巴的開口:「……只是…只是,那、那個元二……」

「元二?元二怎麼了?」

還怎麼了?他想不透這男人到底是在裝傻還是怎地?

「呃、他、他不是走了?」

「是呀,他是走了,那又怎地?」

「……不,沒有什麼……」沒再繞著這個問題打轉,既然摩詰說他很好,那該就代表著他是真的無事。

……不,或許該說是,就算有事,也輪不到他這個“外人”理……

有些僵硬地扯起嘴角一笑,他將視線投在屋外那盛開的菊花上頭。

「……今年的菊花,似乎開得特別旺盛。」

墨海般深沉的眼眸,在好友那張依然白皙清秀的臉龐上停住了半晌,幾道光芒閃過其中。而後王維跟著將視線也投注到屋外的一片燦黃,淡淡說道:「是啊,今年的菊花,似乎開得特別好呢。」

「是啊,黃澄澄地一片,真的很漂亮呢!」

「……九九重陽快到了,不然,你就留到那時如何?」

聞言,男子有些愕然,轉過頭來看向王維俊逸的臉龐,「重陽?」

「是啊,我想那時的菊花一定開得更美。留下來如何?」

「……這……可我還有些事未處理,必須親自跑一趟……」有些為難地說道,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現在就走,只怕再多待一秒,就會讓男人發現他亟欲掩藏的秘密。

「是嗎?有事啊……」帶著失望的語氣,自男人口中傳出,飄到孟浩然耳中。

「……」看著好友掩不住失望的眼神,他猛一提氣,話就這麼連想都沒想就出口了:「……不然,等到重陽那一日,我再來叨擾吧!」

「……」

「不好嗎?」

「好,當然好。」扯開一個俊美無儔的微笑,男人說道:「重陽那天,我也會像今日一般,備好酒菜,待你來。」

「……嗯,」怎麼看起來好高興的樣子啊!看著男人那自笑容裡不自覺流露而出的欣喜,孟浩然有那麼一瞬被迷惑得失了心神。

「浩然?」望著摯友盯著他發呆的清秀面容,王維張口輕喚了聲:「怎麼?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呃,不,沒什麼……」猛然回過神來,在驚覺自己方才竟然看著那張俊臉出神後,他連忙別過臉,尷尬地一手捂著自己的半邊臉龐,將視線投向屋外那隨風搖曳的一片金黃道:「……希望重陽那日,這些菊花還能如今日一般燦爛。」

聞言,男人緩緩瞇起眼,看著那溫玉般的側臉,形狀優美的薄唇勾起微笑:「會的,一定也會像今日一樣美麗的……」就像你一樣……

沒有回話,更沒有回過頭去看男人現在表情的勇氣,孟浩然一邊在心底懊悔著自己方才的不小心──要是被男人發現了,該怎麼辦?

他那卑微不堪的心思啊……

一直以來每回與男人相處時,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若要說他究竟在害怕些什麼,或許就是怕當自己心意被揭開的那刻,兩人會因此連朋友也做不成……

他始終恐懼著,自己最終會連待在男人身旁的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名義都失去。

暗自嘆了口氣,他緊緊抓著擱在膝上的包袱。

還是走了吧!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不知道又會作出什麼失軌的事情來。

「呃,那個……天色不早了,我還是……」話未說完,就被男人打斷。

「不急,我看還早呢!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吧!」

「……但……」

「別在可是啊,但的了,就留下來吃頓飯吧,我今早還特意摘了些菊花入菜用呢!」說著說著邊站起身來,「等我一會兒,我讓人把菜熱熱就好。」

「這……」正要開口再拒,就見男人轉過頭來,那雙深如墨夜的俊眸,直視著他,就像要望近他心裡最深處般……

「……好吧。」幾乎是無法自己的開口答應,原本就要出口的拒絕,被那雙眸子一望後,在嘴邊繞了繞,卻竟繞成了個好字……

他發現他是真的無法拒絕眼前男人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真的……陷得那麼深了……是嗎?

明知到男人的眼,男人的心,也許這輩子都不會落在他身上,他卻還是無法自拔的陷落了……

是嗎?

就像掉入泥沼裡,他越是掙扎,就越是無法自拔。

將一桌酒菜擺上桌,他在男人的招呼下落坐。

王維執起酒壺,側過身子,為孟浩然斟滿酒道:「這菊釀,是以去年的菊花釀成的,味道清新舒爽,你試試。」

「……這、這個,我不會飲酒……」他酒量極差這件事,男人也是知道的,以前也曾在飲宴上幫他擋過幾回酒,怎今日竟如此反常地主動替他斟酒?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男人。

接收到孟浩然奇訝的視線,王維從容一笑,道:「放心,這菊釀並不烈的,喝個一、兩杯還不至於誤事。」但裡面的其它成分,他就不確定了。這句話,男人別有意圖地保留在心裡。

「但……要是……」

「要是真的醉了,你不也帶了包袱嗎?在這宿一晚,也是可行的,不是嗎?」語畢,不讓孟浩然有拒絕的餘地,他執起酒杯停留於半空中,作出欲擊杯的姿勢。

看見了男人的動作,孟浩然就知道今日這杯酒,他是非飲不可的了。

不再多言,在有了覺悟後,他亦乾脆地拿起酒杯,輕觸男人杯緣。

「鏘!」清脆的瓷器敲擊聲,在兩人間響起。

仰頭,以杯就口,待杯落之時,杯中已滴酒不剩。

「這酒味道還真不錯……」輕擱下杯子,孟浩然帶著驚豔地目光看向王維。「此酒酒性並不烈,且飲後嘴裡菊花的清新香甜久留不散。」

王維微笑:「是吧?既然喜歡,那就多喝幾杯如何?」說著,旋即伸手復又為孟皓然斟上一盞酒。

「這……好吧,我再喝完這杯就好……」喝完這杯就好,如果醉了,他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人家說酒後吐真言,在摩詰面前他還是少喝為妙吧!

看著好友飲完杯中酒,想要的目的既已達到,王維也就不再勉強,舉著夾了些菜餚,擱入身旁人的碗裡:「這雞是今日抓的,肉質鮮美,你嚐嚐吧。」

「恩。」

席間,兩人隨意交談了些生活瑣事,自他們上次分別後,算算也有近一年的時間不見,能聊的瑣事還真不少。著舉著落間,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如鉤新月高掛墨黑天際,與滿天星光相互輝映。初秋的風似乎仍帶著盛夏高熱的餘溫,緩慢的在四周流動著。

不知是否因方才飲了些酒的關係,孟浩然覺得自己的下腹熱脹著,就像有把火自下腹開始緩緩延燒到全身。

熱,熱極了。

腦子裡暈暈然的無法思考,他醉了嗎?

王維看著那張白皙的臉龐逐漸轉為嫣紅,好心情地勾起薄唇:「浩然,你還好吧?」

「……嗚……還,還好,只是好像有些醉了…覺得熱得有些難受罷了。」

「是嗎?真的還好嗎?需要我扶你到客房休息嗎?」

「……哈……不、不用,請你幫、幫我帶路即可……」熱,好難受,總覺得胸口悶得快喘不過氣,伸手擦了擦額際滲出的汗水,他一手扶著桌沿就要站起,身子卻突然一陣無力……「啊!」驚喊了聲,眼看就要跌倒,一雙鐵臂自旁快速伸來,繞過他的腰際,連忙扶住他虛軟的身子。

眼明手快的男人,圈著孟浩然的腰,穩住那欲墜的細瘦軀體。

無視懷裡人正推拒的他的手,微皺著眉,王維輕斥道:「既然不舒服,何必逞強!」他總是如此,頑固的不知變通!

「……哈……等、等等……摩詰……放、放我下來……」

直接將人打橫著抱起,走出廳堂,直到男人踢開房間的木門將人放上床榻為止,懷中的人一刻都未停止那虛軟無力的掙動。

好悶……他細喘著氣,下意識想拉開自己的襟口想讓自己好過一點,卻又突然想起男人還站在一旁,可下腹又脹又熱的,真的很難受……嚇!

猛然察覺到自己下腹的慾望竟有了反應,逐漸抬頭,他連忙轉過身子背對著男人。

難過的蜷起身子,發糊的腦子裡迷迷矇矇地仍搞不太清楚狀況。

怎麼會?為什麼身體自己有了反應?是因為喝醉了嗎?可不對啊!之前喝醉時也都沒有這種反應啊……嚇!不會是……

緊揪著自己前襟,他轉過頭,「……你……」甫開口,欲說的話仍未出口,就被俯低了身子的男人給迎面堵上。「唔!……嗚……」被嚇了一跳的他,忙將手抵著男人貼近他的胸膛,使出僅剩的氣力推拒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吻他?

「……嗚……」

感受到男人探進他嘴裡的溫熱,他感覺自己的下腹正昂首的慾望又腫脹了幾分,但身子卻發軟得連抵抗的力氣都沒,只能無力的任男人壓上他的身,在他口裡深吻著。

以舌輕舔過身下人兒口裡的每一吋,男人的一雙手也沒空著,輕解開人的的腰帶,在兩人身子緊緊相貼的狀況下,他清楚地感覺到孟浩然正高昂著,抵在他下腹的慾望。

微微一笑,探手隔著衣物握住那熾熱的玉柱,男人壞心地輕輕揉娑了起來。

「……嗚……」

耳邊不斷回繞著孟浩然咽嗚的呻吟聲,王維移開唇,順著人臉頰的弧度一路舔吻至耳畔。

在藥效和男人的動作下,孟浩然只覺得全身虛軟,根本無法思考。

被男人圈握住的地方,快感不斷攀升,他無力的扭動著,無聲地向男人傳達著他的不適。

輕咬著那白玉珠般的耳垂,男人輕笑著,用著比平常沙啞低沉幾分的聲音,在孟浩然耳旁吹著氣說:「別急……夜還長呢!我們可以慢慢來。」一邊說著,一邊將左手探入人因扭動而微微敞開的衣襟。

比他的體溫還要熱燙的大掌,輕輕的撫過他的鎖骨,沿著肌肉的線條緩緩往下,然後唇隨指到的,在他染上豔紅的胸膛上留下一道銀絲。

「……哈啊!哈……恩……」他無法自己的呻吟著。

張嘴啣咬住那待放的紅萸,不斷玩弄著,原先放在孟浩然下身的右手也轉移到另一抹淡紅上撫慰著。

「……嗚,恩……恩……」耳邊的輕吟依舊,孟浩然原本緊抓著他衣服的手,不知何時已壓在他的頭上,人兒挺起身子,迎向他的口舌。

王維笑著,至此,他已知道身下的人,已臣服在藥效和慾望之下。

無聲輕笑著,他鬆開那株被他揉躪得紅腫不堪的萸花,伸手將人的衣物全部拉開,他往下舔吻著。

「……恩……哈啊……」

伸手拉開孟浩然的裡褲,釋放高挺的昂揚,伸手握住那處高熱,男人抬眼看了眼人此刻雙頰通紅,緊閉著眼,咬唇喘息的樣子後,張嘴,將那如熱鐵般的堅硬含入嘴中。上下移動著頭顱,王維生平第一次取悅著和他同性別的軀體。

吶,過了今夜,你就是我的了,看你還有什麼理由能對我避不見面。

「啊!……哈……哈……恩……」孟浩然低喘呻吟著,猛然自下腹竄上的快感,襲得他理智潰堤。一手緊絞著身下的床單,一手壓著男人埋在他跨間的顱首,他弓起身子主動尋求更深一層的快感。

被人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梗得岔了氣,他鬆開手,忍不住咳了起來。

撫慰驀然消失,孟浩然無助地緊扯著床單,移動著身體摩娑著身下的絲被,試圖減緩身上的麻癢與高溫,微啟的嘴裡,無意識地細喊著心裡那個人的名:「……摩……詰……摩詰……」

聽見自己的名字,王維驚喜地瞪著那全身泛紅,散發著冶魅氣息的人。

藥是他下的,他當然知道效果,只是在孟浩然喊出他的名字前,他一直都是沒有把握的。

沒有把握他是否也喜歡著他,更沒有把握下藥之後孟浩然是否會因此而恨他。

但這一年來,孟浩然的避不見面,實在是讓他的忍耐瀕臨崩潰的極限,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思,他才寫下那封信。

可孟浩然方才卻喊出了他的名字,這叫他怎麼能不欣喜。

探手握住人向他伸來的手,貼在自個兒頰畔細細摩娑著,他再度傾身安撫道:「恩,我在這,我在這。」

「嗚……摩詰,我、我好難受……哈、哈……好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噓,再等會兒,馬上就不難受了……」吻了吻人的嘴唇安慰,他鬆開拉著的手,再次握住孟浩然已有些垂淚的昂揚,上下套弄著。另一手也沒閒著,退去人兒的褲子,順著長腿的線條,緩緩自腳踝撫至大腿內側。

深入人的臀瓣,以拇指輕輕按壓著那處密穴,過於浪蕩的動作,隨即惹來人兒的輕叫與喘吟「啊!……哈啊……哈……」

額際的汗滴落至身下人兒的胸膛,手上的套弄未停,另一手則試探地伸入那緊閉的祕穴中,淺淺探入,抽出,如此反覆幾回,待到終於可以納入整隻手指時,兩人皆已是滿頭大汗。

半抬起身子,雙手緊緊抓著男人肩頭,孟浩然咬唇低吟著,任男人在他身上做著孟浪的舉動。

「恩、恩……」

自下身那說不出口的地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長指的入侵,孟浩然的臉色更加紅暈,雖有些不適,但或許是因為藥效之故,此時他竟覺得更多的是一波波不斷向他襲來的快感。

雙手更加使力,幾乎要在男人肩頭抓出痕跡,他難耐地扭著腰,微啟的小嘴裡不斷喊道:「……摩詰……摩詰……快……快……我要……我……」究竟要些什麼,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隨著男人的動作,驀然自下體密穴湧上的空虛就快要淹沒了他!

自已可納入兩指的小穴中,抽回手指,男人撫低了身子親吻了吻孟浩然的額心,「噓,別急……要好了,就好了……」

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他重新覆上那具瘦得讓他心疼的身子,輾吻著孟浩然的雙唇,他將雙手繞過人的膝下,抬起人的下身。

感覺到男人的堅硬就抵在自己那說不出口的地方,熾熱的高溫不斷傳來,燒得他滿臉通紅,緊緊揪著身下的被枕,孟浩然難耐的搖著頭,嘴裡止不住溢出的呻吟。

看著孟浩然緋紅的雙頰,與緊咬著唇瓣的模樣,王維已經有些無法自制,額間滲出的汗水,順著男人臉龐的線條下落,在滴落至錦被上時,伏在孟浩然身上的男人,已耐不住地將自身的硬挺伸入那處窄小內。

「…嗚…啊!」雖有藥物的作用舒緩,但那股突來的撕裂痛感,仍是讓他痛得雙目圓睜,身子上弓忍不住痛喊出聲。

因著孟浩然的動作連帶,帶動下身祕穴的緊縮,伏在其中的男人,因著這猛然的緊縮刺激,而粗喘了口氣,握著人腰臀的手緊緊收了收,幾乎就要忍不住而潰堤。

汗水緩緩滑過男人健實的背脊,王維咬著牙,勉力克制自己,想讓身下的人習慣他。空出一手到人兒下腹,撫慰那因疼痛而半萎的玉柱,他傾身吮吻著,白皙胸膛上那已紅腫綻放的豔紅。

身下原有些萎靡的欲望,在男人的刺激與未退的藥物作用下,很快地重新有了反應,被男人填滿的後穴也不斷傳來麻癢的感受,孟浩然有些難受的扭了扭身子,伸手輕抓著男人的臂膀,他啟唇輕喊道:「…嗚…摩、摩詰……我、我……嗚……」

聞言,男人緊擰著眉心,狠狠粗喘了口氣,孟浩然此時無意識地囈喊,無疑是擊潰男人理智的推手。

緊咬著牙,捧起那白嫩的臀辦,男人再無法忍耐地開始律動……

床縵內不斷溢出的呻吟和喘息,伴隨著桌上垂淚的紅燭所發出的細微「茲茲」聲,斷斷續續的在這偌大的內室裡,迴繞著整整一夜。


──────────────────────────────


初秋夜裡涼風颯然,透過未闔的窗櫺,拂走了一地褥暑肆虐後所留下的熱意,綿綿秋雨斷斷續續地落了一整晚,乘著捲入室內的風,在地上凝成一窪池水。

滴滴答答的水聲,不斷地傳入床上那睡得不安穩的人兒耳中,伸手揉了揉眼窩,「……恩……唔……」孟浩然微撐著張開眼。

殘燭微弱地餘光照耀下,房裡的木製家具模糊地入了那雙迷濛的眼,腦子裡昏昏沉沉地無法辨別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只模糊地明瞭眼前這偌大的房並不是自己的。

窗外雨聲未歇,沿著石簷不停滴落,墜出了聲響也墜出了滿室雨日特有的淡淡濕氣味。

側躺在下的右臂,被自身的體重壓得有些麻痺,疲憊地擰了擰眉,他使力想翻轉過身子,上身一動,連帶地拉扯到下身的肌肉,一陣酸麻痛楚猛地襲上。

咬唇呻吟了聲,「……唔……」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

孟浩然吃力地一手撫上腰部,可觸摸到的光滑肌膚觸感,令他驚了驚,渾沌的腦子立時清醒了幾分。

為為為、為什麼他會沒穿衣服?!

探手在摸了摸,卻意外摸到一隻手掌。

呼……原來不是他沒穿衣裳,是旁邊的……

旁邊的?

驀然瞪大了眼兒,他僵硬地偏轉過頭,看向一旁,入目的即是男人那張熟睡中的俊美臉龐。

狠狠倒吸了口氣,昨晚所有的荒唐事,在看見男人臉龐的這一刻突地全湧入了腦海。

他他他、他們昨、昨晚……那、那個了嗎?

那那那、那我、我現在要怎麼辦?

瞥了眼男人熟睡中的臉龐,當下浮上孟浩然心頭的就只有一個“走”字。

緊咬著牙關,他吃力的移動著身子,輕手地將男人擱環在他腰上的大掌移開,他翻轉過身,艱困地將雙腿移下床,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卻讓他難受得冒冷汗。

緊擰起眉心,他壓低了聲音細喘著,撐起無力雙臂,抬起身子,雙腿貼上地面,一手撐著床面掙扎著就要下床。

「……唔……」咬牙低吟著,眼看就要成功,卻冷不防的被自後頭身來的鐵臂給嚇了一跳。「啊……」低喊了聲,待回神,他已倒回男人胸前。

一手拉回那不住顫抖著的瘦弱身子,一手將那已滑下床榻的雙腿撈回,緊環著男子的腰,他將臉埋入眼前白細的頸項。

「你要上哪兒?」因疲累而略微沙啞的嗓音忽地響起。

未著寸縷的背脊突地緊密貼上男人熱燙的胸膛,孟浩然嚇了一跳,幾個時辰前的記憶再次湧上腦海。

親吻的感覺、男人指尖滑過肌膚的熱度、結合時的親密……在在讓那白皙的膚頰燒得豔紅「……你、你…放、放開我……」伸手想將男人環在身上的手拉開了些,卻發現被環抱得更緊。

「不。」我一放開,你又會自我眼前逃走了。想起孟浩然之前躲避他的舉動,隱忍已久的怒氣猛地襲上心頭,張嘴輕咬了下眼前白嫩的肌膚,「你還沒說,你想上哪兒去?」

「……我、我……我要回去了。」

「回去?」瞟了眼窗外的天色,「天還黑著,不急,再睡會兒。」說著將掌覆上孟浩然的眼瞼,想藉此為人擋去些光亮。

像是被男人突來的動作觸動了心上的某塊地方,他皺緊了眉毛,緊咬著下唇,沉默了半晌後,才張口低聲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

猛地伸手推開男人的手,他忍著酸疼,執意將身子往前挪了挪,離開男人那溫暖到幾乎要令他心醉的懷抱。「你到底為什麼要這要做?!」

聞言,王維危險地瞇細了眼。「你以為呢?」線條美麗的薄唇一開一闔,吐出的卻不是孟浩然想要的答案,相反地,他將問題丟回給人兒。

他不相信以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孟浩然會不知道答案。

「什麼?」聽見他的回話,孟浩然一怔。

「你以為我到底為什麼這麼做?」男人耐心地重覆道,看似平靜的話語,其中卻深埋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情緒。

聽清了男人的話,孟浩然擰緊了一雙秀氣的眉,怒火猛地燒上心頭,他下意識地張口就要朝男人大吼,可還來不及出口的話,才衝到嘴邊就已被自己給反駁。

囁嚅地張口在閉上,連自己都無法接受的話語,說出來只會給兩人都帶來傷害。有些忡怔地垂下頭,他沒有再開口。

望見人突來的沉默,王維亦沒有開口打擾,只安靜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人兒。他知道,以他們的交情和對對方的了解,孟浩然一定會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伸手在被子下輕輕握住人橫擋在兩人間的手腕,感受著他的微顫與掙扎然後放棄。王維微笑,
他知道孟浩然懂得了他給的暗示。

而孟浩然低著頭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無法思考。似乎自他那日接到王維的來信起,所有的一切就像亂了節奏的曲,雖不致潰不成調,卻也偏頗了常軌。

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這裏的?又是怎麼成了現下這種尷尬情況的?

對於昨夜的一切,他並非毫無記憶,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昨夜的反常絕對是事出有因,而那個因,十成十是面前那正盯著他的男人。

只是他不懂,男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是沒有想過他或許是拿自己來當元二的替代,但以他對王維的了解,這反而是最不可能的原因。

相識了好幾個年頭,他清楚知道王維的潔身自愛,禮彿的他,如果不是因為真的打從心底喜愛,是決不可能會與對方發生關係,更別說還做出下藥這種不入流的舉動……

是了,是因為喜愛。

可是,王維真的喜歡他嘛?
那元二呢?
如果王維真的喜歡他,那他又將元二至於何處呢?

縮在胸前的手,突地被男人給握住,孟浩然一愣,仍在思考中的腦子做不出太大的反應,他只能無意識地跟隨著本能開始掙扎。可男人的手,卻像鐵一般緊緊鏂住著他,自男人掌中傳來的體溫,透進被他握住的部分,然後一點一點地慢慢滲入他的體內,熨燙著他的心。

剎那間,男人的舉動,就像自他們中間打掉了一道名為朋友的高牆,那始終包攏著心的薄霧猛地散去,讓他能好好看清聯繫著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心口猛地一陣劇烈跳動,總覺得那始終梗著他喉頭的情緒忽然消失,有種更溫暖,更……讓他想流淚的東西,緩緩流入那正躍動不已的地方。

孟浩然一瞬間紅了臉頰,他明白了,也終於懂了。

低垂著的眼睫,如扇輕顫,他抬眸,望著男人不曾稍離過他的雙眼,好一會兒後才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我一直以為,你放在心上的只有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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