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元熙十六年冬,正月初八寅末之時,天方破曉,殘月初陽同輝,四方群鳥聚於上章將軍府,數以萬計,盤旋飛舞,久不肯去。忽而紅光沖天,宛若烈焰,焰中一鳥垂翼而立,高六尺許,毛色赤紅,尾毛分岔如魚,其型華美,顧盼四方後,即聲長嘯,鳴若笙蕭,揮翼起轉瞬消失,於此同時,上章將軍之妻平安誕下一雙子女。

同一時刻,人界國師上官月於皇宮仰星殿中夜觀星相,窺得星宿異狀,掐指沉吟半刻後,提筆寫下『天生后命者已降於世』九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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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太子寢宮

深宵魅靜,天際無光,如鉤新月被重重疊疊的墨雲遮掩住了面容,只餘浮影朦朧。

平日熠熠發亮的星海亦消失得無影無蹤,冷冽寒風如獸般咆嘯,陣陣狂風宛如裂岸驚濤般不停拍打在太子寢宮前的門扉上,震得那厚重木門不斷發出嘰嘰呀呀的碰撞聲,伴隨著室內那自入夜後便未曾間斷過的長鞭破空聲與男人瘖啞的怒吼,奏出令人心驚膽跳的樂章。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這棟華麗美緻的屋宇,明明該是夜深人靜熄燈安寢之時,屋子裡的人們卻絲毫沒有睡意,在室內搖曳著的微弱燭光下,依稀可見那正在上演的殘酷景象。

雕麒鑲鳳的檜木大桌被人掀翻在地,一旁的椅子倒得倒、壞得壞,四周盡是杯壺碎片,一名傷痕累累的男孩正全身赤裸地被人綑綁在桌腳上,因營養不良而發育遲緩的瘦小身軀上滿是皮開肉綻的傷痕,怵目驚心的鮮血不停自那大大小小的傷口中湧出,纖細的軀幹上,竟找不到一塊完好的肌膚。

男人下了狠手甩出的鞭子不停地落在身上,應該很痛,可挨著打的男孩卻從不掙扎與反抗,更沒有哭鬧著求饒,只睜著一雙美麗卻空洞的墨瞳,面無表情地看著身前那正不斷凌虐著他的男人,像一只破破爛爛的布娃娃般沒有任何的知覺。

滴滴血珠隨著男人的動作噴濺上那細致魅麗的小臉,為那白皙得嚇人的面容添上刺目血色。
溫溫熱熱的液體自臉上流下,那是他的血,他知道,但,又能如何呢?

或許該說是,他早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夜夜這般痛入骨隨的虐打,也習慣了男人在施虐後仍不忘發洩在他身上的欲望。

而做出這般殘虐舉動的男人,卻是向來溫和有禮被神界視為驕傲的太子──燁祺。

忿怒的咆哮隨著那揮舞長鞭的動作,不停地自太子那揚著冷厲弧度的薄唇間湧出,陰鷙鳳眸微微瞇細──那雙與男孩有著些許相似的細長墨眸裡滿是血絲,令人心驚的憎恨亦寫滿了那張貴氣俊美的臉龐。
男人握著長鞭的雙手不斷使力,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打著身前那早已傷痕累累的幼小身子,彷彿只要再用力點、再多用力一些,只要那妖艷的鮮紅液體能染遍跟前那殘破不堪的身軀,他心中那積累以久的不甘和怨恨,就能得到出口。

無情落下的鞭子,道道無情地撕扯抓裂著好不容易剛結痂的傷口,血花伴著鮮嫩肉色重新翻出,沁出濃濃血味──一下下不只劃在男孩身上,也劃在那明明早已被他深深埋藏起來,卻依然會有所感覺的心上。

突地,男人陰闇的眸子在無意間對上了男孩空洞的眼兒,瞬間鞭子撕裂空氣抽打上肉體的刺耳聲響消失在濃厚血氣中,看著那傷痕遍佈的身子,男人上晀鳳眸微微睜大,幾察覺不出的一絲懊悔飛快掠過男人眼中,瞪著地上那幾乎失去任何正常人該有反應的孩子,男人擰緊了眉毛,下一瞬卻咬牙伸手撩開了早已染紅的白袍,動作俐落熟練地解開了束縛著下半身的衣料,覆上那瘦小的身軀,狠狠貫穿了男孩再不堪折虐的身體。

未經擴張的甬道因男人的闖入而撕裂,鮮紅液體不停自兩人結合處流出,有了血的潤滑後,男人抽插的動作變得越加凶狠。

本就幽暗的燈火在煤油即將耗盡之刻變得更加微弱,男人的粗喘掩蓋了男孩因劇烈疼痛而再也忍不住的低鳴,那彷彿次次皆擊在臟器上的衝撞讓男孩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抽蓄, 在那幾乎要昏了過去的激烈痛楚中他慢慢闔上了雙眼。

卻在意識浮沉間驀然感覺到,自己被人緊緊擁抱住了,有種比血更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不停地落至他緊閉的眼上頰上,跟著,他聽見了有人抽泣著的聲音。

什麼?那是什麼?
又是誰在哭泣?

不是他,不會是他,他知道的,從認知到哭泣並不會讓他的痛苦有任何中斷或者改變時,他就已經決定了,他絕對不會在這不斷對他施暴的男人面前流淚。

所以,是這男人在哭嗎?是嗎?
是吧,畢竟這諾大的寢殿內早已被對方驅趕得只剩下他和他而已。
可,男人為何要哭?疼的痛的,皆不是他,他為何要流淚?

掙扎著微微睜開了的眼,在燭火熄滅的瞬間,清楚地看見了身上男人那張爬滿了淚水的臉龐,俊美的五官被憐愛和憎恨兩種矛盾的情感醜陋地扭曲著。。

憐愛嗎?
看錯了吧……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吧。

男孩無力地閉上眼睛,耳邊卻恍惚地傳來男人用著破碎低啞的嗓音不停喃唸著的語句:

「朵兒……不要離開我……」

在意識完全墜入黑暗前,男孩渾噩的腦子裡疑惑地想著,每日每夜裡那些他從不敢出口的問題。
你到底把我當成了誰,你透過我的眸子,到底……是在看誰?
我……不是朵兒。
朵兒……到底是誰?


將慾望發洩在男童體內,燁祺混亂瘋狂的視線在對上身下那張染滿血跡的面容時,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懊惱地將自己自燁泠體內抽出,腥紅血液混著白濁濃液汨汨流出交和成詭異的淺紅色,隨著他的動作,即使正在昏迷中,燁泠卻彷彿十分難受般壑起淺眉,細瘦的四肢亦不住微微抽動著。
見狀,燁祺低咒了聲,闔指朝身下人施了個止血的咒語後,連忙替人鬆綁。

男孩的衣褲早已在他的暴虐下殘破不堪,碎布片片散落在四周,燁祺伸手輕輕撫過男孩那被冷汗與血液濡濕了的長髮,半晌,低聲嘆了口氣抬手解下身上的外袍,小心翼翼地包裹在燁泠身上。

抱起那沒有幾兩肉的身子往外走,本緊緊掩上的門扉,在燁祺靠近時便自動打開,他面無表情地摟著那小小身軀穿過長廊,隨著他的步伐大紅宮燈盞盞燃起,一路延伸至距離太子寢宮正殿最偏遠房的廂房中。

將人放置在上了年月的老舊檀木床上,燁祺坐在床邊,面色不豫地瞇眼看著房間內徒留四壁的空曠模樣──他從來不記得自己曾有意讓這孩子的生活連盞燈都沒有!

低頭看著那張與朵兒越來越相像的面容,漆黑鳳眸裡浮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與懊悔,燁祺探手替人拉好被子細細蓋上後,起身離開。
ㄧ條肉眼清晰可見的紅色絲線,在男人轉身之後憑空出現,絲線的一端緊緊纏繞在燁祺的右手腕上,另一端則末入了床上薄被之中,繫在燁泠那瘦可見骨的手上,豔紅絲線因著男人的移動而無限延展,甚至穿透了門板,往長廊上拉去。

燁祺背著手走在廊中,似毫無所覺腕上異狀,四周一片寂靜,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外沒有其他。
冷涼夜風拂過枝枒,將枝稍最後一朵梅花,纏捲至夜色深處,太子宮內處處可見的菊花在這寒冷的時節裡不見蹤影,花圃裡深色的土壤上少了那燦金色花瓣與綠葉,卻徒留殘雪。

燁祺站在花圃邊,對著那光禿禿的圃地,擰起了一雙長眉。

漸漸陷入思緒中的男人,沒有發現西南夜空中突兀出現的燦目霞光,一直到一聲韻若鼓鐘的長鳴驀地響徹雲霄。
下意識地抬首望去,燁祺驚愕地看見已數千年未曾出現過的赤鳳竟正在西南空中振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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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是已校過的,但在我還來得及改之前,有發現錯字請務必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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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穎‧Moyi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