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風

2/13 P.M.8：30

無聊地趴在客廳的木桌上，安以祈一手玩著電視遙控器，一手壓在頭下等著男人回家。

就像任何一個等門的人，他沒事做的將頻道自一轉到一百，不斷按轉著，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提起他興趣的節目。瞄了眼與客廳相連的廚房桌上，那些已不再冒著熱氣的晚餐，他皺了皺眉，雙手撐著桌緣站起身來，準備去熱菜。

今天是他的生日，雖沒有刻意對男人說些什麼，可他想男人應該還是記得，於是他準備了一桌男人愛吃的菜，乖乖待在家裡等著男人回來。

不曾想過要些什麼華貴的生日禮物，只要男人還記得對他說句生日快樂就已足夠。

可那人，卻到現在還沒回來。

站在運轉著的微波爐前，他一手撫著快餓扁的肚皮，一臉哀怨的想著。

就在微波時間還剩下29秒時，他終於聽見了開鎖的聲音。

連忙自廚房探出頭，他笑著對那甫進門、一臉疲憊的男人道：「回來啦，我剛好快熱完菜，你先洗個手準備吃飯吧。」

「恩。」只一聲，男人應道。

哼著歌將最後一盤菜拿出來端上桌，他添了兩碗飯放在男人和自己的位子前。

男人一手扯著領帶，一邊坐了下來，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沉默的端起眼前的飯碗，安靜的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男人的舉動，安以祈心中沒來由地有些難過。

同樣端起眼前的飯碗，埋首吃飯，他亦沒有開口，任沉默在兩人間無邊無際地蔓延。

突然間，坐在他面前的男人用著拿筷子的手，指著那盤無人動過的洋蔥炒蛋對他說道：「你不是最愛吃這個嘛，怎麼不吃？」說著還一邊動起筷子，往他碗裡添了些菜。

安以祈幾乎無法反應的呆在原地看著男人的舉動，話就這麼的說了出口：「那不是你愛吃的嘛？看你常夾，所以我才又煮的呀！」為了這道菜，他還特地跑了趟超級市場，只為選幾顆洋蔥。


聞言，正忙著為他佈菜的男人猛地頓住動作，張大了雙眼瞪著他。

看著男人如夢初醒般的眼神，安以祈在一瞬間懂了。

懂了男人說那句話的理由；懂了男人常夾那盤菜的理由；更懂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定位。

懂了。

也痛了。

沒有說話，他顫著手再次捧起碗。

突然覺得好冷，冷到好像不緊緊咬著牙，下一瞬他就會失去知覺般。

恍惚中，他看見男人有些尷尬的收回手，像是不知該說什麼般望了他一會兒，然後低下頭繼續安靜的吃飯。

恍惚中，他聽見自己的心因為寒冷凍傷而剝落的聲音；一片片、一片片地落在地上碎成小小塊的刺耳聲響，不斷劃過他的耳膜。

直至男人吃飽起身，他們沒再交談過。
直至他站起身收拾碗盤，他碗裡那些男人為他夾的菜，依舊安靜的躺在那，沒有動過。
直至就寢時分，闔上眼睛前，他也始終沒有聽到那句期待已久的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黑暗中，他揚著嘴角，無聲對著自己說道。

生日…

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