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風

那是一顆又大又圓，艷紅欲滴的蘋果，宛若世間最璀璨的紅寶石，引得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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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加德‧閃電宮。

跨壓在一絲不掛的弟弟身上，看著Loki憤怒的面容與那倔強抿起的嘴角，阿斯加德未來的王者低笑了聲。

在Loki張口說出更多惱怒他的話前，Thor猛地伸手用力捏住對方削瘦的下顎，另一手緊握成拳，滾燙的鮮血從那方才剛被Loki用冰刃狠狠刺穿的右掌中擠溢了出來，順著他的動作緩緩流進Loki那被迫張開的雙唇中。

唯一擅長的魔法早已被人封印，阿斯加德人人畏懼的邪神，此刻竟像個無反抗之力的孩子般被壓制在哥哥身下，只能無助又驚愕地瞪著那雙翠綠色的眸子，被迫仰著頭一口一口喝下哥哥的血液。

Loki突然覺得很害怕。

是的，阿斯加德的小王子、差點毀滅地球的邪神，此刻看著自己哥哥臉上那完全陌生的神情，他突然感覺到害怕。

這是第一次，他那從那張熟悉的英俊面容上，讀不出Thor的想法，他甚至無法辨別出Thor此刻的心情！

他瞪著哥哥那張面無表情到近乎殘暴的臉容，噎嗚地嚥下那些鮮紅色的液體。
刺鼻的鐵鏽味讓Loki不適地嗆咳了起來，嘴裡的鮮血濺上Thor的臉龐，就在Loki以為自己會因噎嗆而死在哥哥身下時，雷神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開壓制住弟弟的那隻手。

Thor壓在弟弟身上，看著Loki一面狼狽地嗆咳著，一面用手胡亂抹去臉上鮮血的模樣，那雙因憤怒而變得血紅的瞳眸裡除了對他的恨意外，似乎還有著一絲Loki極力想掩飾的害怕。

Thor不知道他和Loki的關係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般，他抓起Loki因掙扎而緊抓在他殘敗盔甲上的手，在那蒼白的指尖上甚至有著摩擦產生的細微傷口。

他憐惜地一一吻過那些傷，並將臉頰貼上弟弟那冷涼的掌心，喟嘆道：

「Loki……」他的弟弟。

他最親愛的家人，也是他恨不得放在手心上小心翼翼仔細保護的珍寶。

他從來就不曾想過要傷害Loki，他也不曾發現自己無意下的粗魯行止，與自己自以為是的愛竟會如阿斯加德鋒利的神刃般，將他的弟弟劃得滿身是傷。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弟弟表達他的歉意，當Loki還願意聽他說話時，自己從來沒有認真對待過，而今Loki卻已經連正眼看他都不願意。

但逝去的時光永遠無法被更改，他唯一能努力的也只剩未來了。

Thor側頭吻了吻唇邊那冰涼的手腕，跟著在Loki猝不及防的瞬間，張口狠狠地撕咬住那比起他來細瘦許多的手腕。

皮肉被撕裂的劇烈痛感像炸彈一樣在Loki的腦裡炸開，如果不是他還能反射性地緊握起拳頭，他幾乎要以為他的手骨被Thor給咬碎了。
就在他反應過來前，約頓海姆人的本能已役使寒冰快速地順著他的手往外匯結成刃，就在鮮血往外湧出的瞬間，指尖的冰刃也狠狠地削掉了始作俑者的半個左耳。

鮮血和著肉塊掉落在一旁的地面上，滴濺出數個怵目驚心的紅斑。

Loki瞪著眼，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邪神最自傲的銀舌頭在徹底被激怒抓狂的雷神面前根本毫無用處，他只能愣愣地望著哥哥那陌生殘暴模樣。

沒去在意耳上傳來的疼痛，Thor幾個吞嚥便將約頓海姆人那如蛇般冰涼的血液喝下肚。

以吾之血交換汝之血，以吾之生命囚禁汝之生命，從今而後，汝生吾生，汝死吾死，吾在何方，汝便在何方。

最後，阿斯加德的王者在邪神驚愕恐懼的眼神裡，滿意地扯開嘴角道：

「Loki，你再也跑不掉了。」

你將再也無法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傷害你自己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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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

老婦掀開覆蓋在籃子上的布巾，對著站在面前的年輕公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來吧。』
『親愛的，妳一定會喜歡它的。』

看著籃子裡的東西，公主忍不住嚥著口水，一雙漂亮的藍眼驚訝地微微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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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無光的閃電宮，因主人的道來而逐漸燃起火光。

將手裡拿著的頭盔洩憤似地重甩在地上，Thor走進寢殿中，英挺的面容上滿是不耐與厭煩。

金屬與地面碰撞發出了巨大的刺耳聲響，Thor挑了挑眉，看來無論他製造出多大的噪音，似乎皆絲毫無法影響那正安然躺在雷神床上陷入沉眠的神祇。

在阿斯加德眾神為了Loki的懲處而日夜爭論不休時，身為使作俑者的邪神，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因他而起的風雨──他就像個玩過頭累瘋了的孩子般，自Thor施展黑魔法的那日起，便再也沒有清醒過。

Thor站在床邊，手裡握著Mjölnir，一雙藍眸冰冷地望著床上的弟弟，面無表情。

閃電宮外對Loki的處置依舊沒個定論，關於邪神在地球做的那些破壞，對阿斯加德而言其實根本不以為意，但問題就出在這些可大可小的惡作劇，對部分早有異心的神祇來說，就算不能成為扳倒父神的利器，也已經成為他們正式向Odin政權表達不信任的起點。

而左右為難的Odin，最後只好在眾神的爭論下，暫時給了Loki一個不重不輕的處置──父神剝奪了邪神引以為傲的魔力，並下令縫起那張善辯的嘴，讓著名的銀舌頭再無發揮之地。

Odin將看管小兒子的責任，交給了即將繼承阿斯加德王位的大兒子，並告知Thor將由他來決定對弟弟的懲罰何時解除。

這是何等仁慈的處置，卻也是最殘忍的決定──無論是對Loki或者是對Thor而言。

在Loki試圖傷害Thor後，並至哥哥於死地後，阿斯加德幾乎無人知道雷神對他的寶貝弟弟是否還能抱持著友愛的想法──尤其是在傳聞他幾乎咬碎小王子的手腕骨並且吞食對方的血液後。

然而，就算Thor對Loki還抱持著一絲憐憫之心，可在眾神的目光下，即使雷神想立刻寬宥弟弟的罪刑，解除他的懲罰，也並非輕易之事。

而有趣的是，除了在大殿上用著複雜目光望著他的Odin和Frigga外，在阿斯加德裡也幾乎無神會將Thor吞食Loki血液的舉動，聯想至那早已失傳許久的黑魔法上。

將Mjölnir放置在床邊，Thor彎腰，伸手抹去弟弟唇瓣那不斷自縫口處滲出的血珠。
那張總帶著笑意的薄唇上有著難看的乾燥與龜裂，看在Thor眼裡是如此蒼白且傷痕累累。

望著弟弟越見削瘦的臉頰與深陷的眼窩，雷神不悅地擰起濃眉。

除了小時候兩兄弟一起翹掉枯燥乏味的學習課程，跑進森林裡獵獸而害Loki摔斷了一手一腿的那一次外，在Thor的記憶中，他從來不曾看弟弟如此狼狽過。

他是真的搞不清楚，也無法理解Loki在想些什麼？

身為阿斯加德的小王子，從小在父母兄長的照顧與愛護下長大，明明是那麼習慣於養尊處優，總是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的人，卻要為了血緣這種在Thor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而將自己弄得如此境地。

越想越覺得憤怒，Thor抿緊了唇，一雙藍眸陰驇地瞇起。

他想，Loki一定從來不曾想過在彩虹橋上，自己親眼看著他墜落時的心情！
Loki也絕對無法理解，在他以為弟弟死亡後的這一年多Thor是怎麼渡過的！

曾經Thor以為他和Loki是全阿斯加德最了解對方的人。

他們從小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學習、一起遊戲；高興時一起歡笑，惹怒對方時便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上一架，這幾千幾萬年來都是如此。

Thor從來不曾想過Loki會有離開他的一天，也從來不曾料想到，有著一日Loki會對著他刀劍相向，每回只要這樣一想，Thor就感覺左腹上那早已結痂的傷口，還有那被削去一半的左耳似乎又再度隱隱作痛了起來。

不過，那又如何？
在黑魔法的效力下，Loki終其一生都無法再離開阿斯加德、離開他身邊了。

這樣很好，真的非常非常好。

輕撫著弟弟的臉頰，雷神想起了換血的那一日，Loki在他身下驚愕恐懼的神色，愉悅地低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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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今天是《毒蘋果》預購的最後一天，請原諒我龜毛到現在才貼出全文。

我其實，很怕寫不好Thor。XDD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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